舞后

【机副】烬

为北极圈机副舔热度，虽然文笔很渣，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凑合看看呜呜呜

私设小徐死了（？），机长略渣（bushi）

如果可以接受就往下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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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见过鬼吗？

我见过。

他还在那里，每一天都是，把头埋在双腿之间，偶尔抬起头来，看着黑暗笼罩的远处发一会儿呆。

每一天就坐在那架失事飞机3U8633的副驾驶座上——那架飞机现在被遗弃了，正安静地在黑暗的仓库中积灰，等待它的命运大概就是被分解然后重新利用吧，如果不是我每天都要去仓库巡逻检查，大概也不会发现那个人了。

不，应该说是鬼比较合适。

第一次发现他是在那次震惊全国的飞行事故后的第七天，晚上我去检查仓库，绕着这架飞机看了几圈，被高温灼烧到软化的轮子诉说着它遭遇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，最后一圈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一个人倏然呆在飞机里，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，趴在驾驶台上，一动不动，我揉了揉眼睛，确实没看错，有个人呆在那里，我被吓到了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仓库，门都忘了锁，邓都忘了关，回到寝室把自己藏在被子里，几乎一个晚上都没睡着。

第二天，我特意白天去看看仓库——手里拿着跟警棍防身，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可笑啊，如果真的是厉鬼一根警棍又有什么用呢？我悄悄走到了3U8633的旁边，蹲下身子朝飞机里面瞧了一眼，居然还在，不过他现在正呆呆地看着外面，他的脸被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，但还是显得模糊不清。好奇心驱使下，我偷偷看了他一眼，已经期待好了是一张多么恐怖的脸，但当看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他很年轻，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，俊秀的脸庞带着少年的气息，可惜的是本该是带着耀眼光芒的眼睛黯然无光，脸色苍白得可怕。果然，他是鬼。

鬼不应该怕光的吗？

我摇了摇头，离开了仓库，这个鬼，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啊，自己真的是恐怖电影看多了。

后面每次我巡逻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他，他从来不离开飞机，不，应该是从来不离开副驾驶座，他像一个乖巧的小孩子一样，安静地呆在这里。我嗤笑一声，算了，就当巡逻的时候有一个伴吧，虽然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——其实是没有勇气，对方毕竟还是一个鬼。

终于在一个无聊的巡逻夜，不知道谁给的胆子，我决定去看看那个鬼，就当是感谢他陪了我快半年了，他一个人大概也很孤单吧，很孤单。

我悄悄地上了飞机，穿过狭窄的过道，到了驾驶室，他还在发呆，我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液，迟疑了一下，但还是艰难地翕动了一下嘴唇：“呃你好？”

他似乎是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了，回过了头，勉强给了我一个微笑，很苍白，“你好。”是很清澈的声音，但此时显得很疲惫。

我带着半分疑问，半分恐惧，说着：“你在这里……干什么?”

他愣了一下，旋即带着傻气的笑容，说了一句：“等机长啊。没有他飞机该怎么飞啊”与笑容相反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，极力隐藏什么。

“欸?”这个鬼，是个疯子吧。

他没有在意我脸上的疑惑，自言自语道：“那个家伙，真是……到了最后我都没能告诉他我……，他那么爱冒险……不过他没事就好……没事就好……”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低了下去。

“那么……请问，你叫什名字?”

他迟疑了一下，说出三个字：“徐奕辰。”

好熟悉的名字……怎么像是……

“那，那么那个机长，叫什么呢?”

他这次没有带丝毫犹豫：“刘长健。”

是我错觉么?还是他的眼眸中说这个人名字的时候真的带着笑意?谁不知道他是中国的英雄，所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，他在航空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：“我会帮你找到他的。”

他愣了，随即扬起了一个不加掩饰的微笑。我不得不说，这个笑容真是好看到了极致，灰暗的眸子硬是生出来几分期许就像一湾清泉，映着天边的灿烂繁星，潋滟到了极致。

英雄的住处总归是不难找的。

我去了他的家中，我刚想按门铃，门却开了。一个的男人走了出来，他显得饱经风霜，因而散发着历尽磨砺后才具有的沉稳的，令人安心的气质。他的身边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人，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孩，穿着印花裙子，显得分外可爱——典型的，幸福的一家三口。他愣了一下，随即面无表情地问我：“请问你是?”我愣了半天才说找错人了，随即落荒而逃，不顾刘长健略带疑惑的眼神。

真的，我怕，我站久了就会说出

你知道吗？

这世间还有许多鬼，他们生前带了太多太多斩不断的情愫，总以为自己，还活着。

第二天午夜，我不敢走进飞机，我怕他问我你找到他了么，我会哑口无言，我会低着头一言不发，明明给了他希望啊，又怎么忍心熄灭呢？

但我还是进去了。

他依旧坐在那里，他没有在发呆，反而回过头张望，见我来了，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，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
他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问我：“你找到他了么?”

我低下了头，愣了半天，最后讷讷地说：“抱歉，我没找到他……”

我可以看见他周围欢腾的气息逝去，笑容变得僵硬，最后他吐出了一句：“果然还是找不到……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他好了。他说过他不会让我死的……他说过的……”他低下了头，脸陷入了黑暗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我想一定和悲伤两个字分不开。

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骗他，我明明可以大声的告诉他，你说的那个人我找到了，他的生活中已经阳光道没有半分阴影，他在鲜花与掌声中活着，现在只有孤寂得半夜在苟延残喘的你啊。

他自顾自讲起了自己和那个英雄机长的故事，从他刚来训练的时候，他是唯一一个出了模拟器吐了的人，那个时候他就看到了刘长健，再讲到他如何努力想得到对方的注意，达到他的高度，第一次和他一起飞就碰上了事故。一口气，他讲了很多，末了，他微微喘着气，又说了一句：“没事的……反正我也没期望你能找到他。”

他又转过身去，望着仓库，无边的黑暗，冷漠得没有半点生气。我很想质问他：你这样做值得么?你等他?你等到海枯石烂?你等到天荒地老?你就抱着这样一个无望的念头？

但是看着他孤寂的脸庞，我终究没有说出来，就像石头哽在了喉咙里一样。

他忽的转头看向我，仿佛有些疑惑：“你怎么了?”

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：“没事。”

“反正我喜欢的，只有，他一个人啊。”

我愣了一下，然后默默地走了。

第二天，我没有看见徐奕辰。第三天还是没有，我安慰自己或许鬼也要休息的吧。但过了七天了，他还没出现，我终于意识到他消失了。

消失得很彻底，无影无踪。

我疯狂的找着他，都没有找到。再也没有那个怀着爱意等着一个人的鬼了。

后来听说刘长健的妻子，晚期，只能靠药物延长些许寿命，所有人都为他惋惜。

他就像保姆一样，细心的照顾着她。果然是老夫老妻啊。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刘长健把徐奕辰给带走了，我时不时就看向他，仿佛能够再次看到那个英年早逝的鬼。

但是并没有，徐奕辰终归是消失了。

　　

　　

直到那天，刘长健拦住了我：“你和徐奕辰，是什么关系。”

我的呼吸停滞住了，我一直以为徐奕辰是我专属的秘密。

“你一直在偷窥我，所以我让人调查了一下你的浏览记录，发现，你一直在调查徐奕辰。”

没错我一直在找他，但也仅仅了解到他是那次事故中唯一牺牲的机组成员，仅此而已，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，并没有太多的权限。

“但据我所知，你和他没有半点交集。”他吸了一口烟，旋即吐了出来。他什么时候抽烟了？据我所知，他之前从来不抽烟的。

我直视着在烟雾中看不清的脸，我真的好想告诉徐奕辰，看吧，你喜欢上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啊。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，你的独角戏毫无意义。

“你跟我来。”沉默了很久，我对他吐出了一句，毫无感情的，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
他虽然疑惑而又警惕，还是跟着我了。

我把他带到了3U8633，他的老朋友，他帮助平安它降落成都，保护了所有的乘客，却没能保护他，他的副驾驶，真是可笑。

我很想伸手指着副驾驶座质问他你看到了吗，这里曾经有一个鬼在等你啊，他很想你，真的很想，想到他的一切都与你有关，他最后都没能让你知道，他死后也忘不掉你。

喉结滚动了几下，我明明张开了嘴，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也发不出来。

“你见过鬼么?”最后我说了一句。

不出意外的，看着他带着满腹的疑惑，我好想笑又好想哭。

“我见过。”

这个鬼，他明明想炽烈地燃烧，却被命运的冰雪湮灭，最终，只余灰烬。